內源性大麻素系統(ECS)是一項相對較新的科學發現,許多傳統醫學專家仍未充分意識到其在維持身體平衡(恆定性,homeostasis)方面的關鍵作用。ECS 廣泛存在於所有哺乳動物、鳥類、爬行動物,甚至某些無脊椎動物體內,是由內源性大麻素(endocannabinoids)、大麻素受體(cannabinoid receptors)和調控酶組成的生物信號傳導系統。

ECS 主要透過 CB1 和 CB2 受體來發揮作用。CB1 受體主要分布於大腦和中樞神經系統,參與情緒、記憶、疼痛調節、運動控制等功能,並且是 THC(四氫大麻酚)發揮精神活性作用的主要受體。CB2 受體則主要存在於免疫系統、脾臟、骨骼、腺體和消化道,在免疫調節、抗炎等方面發揮作用。內源性大麻素與外源性大麻素(如來自大麻植物的 THC 和 CBD)能夠與 ECS 互動,調節疼痛、炎症、壓力反應、食慾、情緒、睡眠、免疫功能等生理過程。因此,維持 ECS 的平衡對整體健康至關重要。
大麻素的歷史發展可以追溯到 20 世紀,儘管人類自古以來便使用大麻來促進健康,但對其活性化學成分的科學研究直到近代才開始。1930 年代,CBN(大麻酚,Cannabinol)首次被分離並鑑定,到了 1940 年,科學家成功分離出 CBD(大麻二酚,Cannabidiol),這項發現為後續研究 THC 奠定基礎。1963 年,以色列生物化學家 Raphael Mechoulam 解析了 CBD 的化學結構,並在 1964 年與同事成功分離並確定 THC(四氫大麻酚)的化學結構,證實其為大麻的主要精神活性成分。
雖然科學家在 20 世紀 80 年代已對大麻的藥理學有所了解,但大麻素的作用機制仍不清楚。他們推測 THC 必定與人體某種特殊的受體互動,但當時尚未找到具體證據。直到 1988 年,CB1 受體才首次被發現,證實其存在於腦部,並且與 THC 直接作用。隨後,1993 年發現了 CB2 受體,確認其與免疫系統有關。1992 年,Mechoulam 團隊發現了第一種人體內自行合成的大麻素 Anandamide(花生四烯乙醇胺),其名稱來自梵語「Ananda(極樂、幸福)」,象徵其對情緒與幸福感的影響。這項發現證明了人體自身能夠產生與大麻類似的化合物,並由 ECS 負責調控多種生理機能。此外,人體還可產生另一種內源性大麻素 2-AG(二酰甘油酰胺,2-Arachidonoylglycerol),其濃度比 Anandamide 更高,並能夠同時作用於 CB1 和 CB2 受體。
Anandamide 是內源性大麻素的一種,當它與 CB1 和 CB2 受體結合時,可產生類似大麻的生理作用,例如提升情緒、減輕壓力、促進神經保護等。人體會在運動、冥想、深度睡眠時自然分泌 Anandamide,這也解釋了「跑步者的愉悅感(Runner’s High)」的生理機制。除了運動之外,某些食物也能促進 Anandamide 生成,例如富含 Omega-3 的食物(如魚類、亞麻籽、奇亞籽)、富含 β-石竹烯(Beta-Caryophyllene)的綠葉蔬菜,以及黑巧克力(可可含量 70% 以上)。此外,透過按摩、瑜珈、冥想等方式也可刺激 ECS 活化,幫助身體維持平衡。
內源性大麻素系統的醫學潛力正在被廣泛研究。一位醫學期刊編輯曾表示:「理解 ECS 並將其應用於醫學,將對人類健康產生重大影響。」ECS 在壓力調節、神經保護、免疫反應等方面發揮重要作用,而現代研究顯示 ECS 功能失調可能與慢性疼痛、焦慮症、憂鬱症、失眠、神經退行性疾病(如阿茲海默症與帕金森症)以及某些自體免疫疾病有關。隨著 ECS 研究的深入,未來或將發展出更多針對 ECS 失衡的治療方法,為醫學界開啟新的可能性。
此外,「隨行效應(Entourage Effect)」是研究 ECS 及大麻素時不可忽視的一個重要概念。這一理論認為,大麻素與萜烯等植物化合物之間具有協同作用,能夠放大彼此的療效,而非單獨使用某一種大麻素。研究發現,大麻素相互作用所產生的醫療效果,遠比單一大麻素更強。例如,由合成 THC 製造出的 Marinol 藥品,並不如含有完整植物化學成分的藥物有效。因此,許多標榜「全譜(Full-Spectrum)」的大麻萃取產品,除了 CBD 之外,還包含多種大麻素和萜烯,以促進隨行效應,提供更全面的健康益處。
深入了解並研究內源性大麻素系統,科學家們認為這可能是開啟治療眾多疾病的關鍵之一。隨著研究的不斷發展,我們對 ECS 的認識將進一步改變醫學對健康與疾病的理解,並可能開發出更多基於 ECS 調控的創新治療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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